為什麼你願意當沉默的高牆? | 簡維萱 | 鳴人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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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願意當沉默的高牆?

我們能總是站在雞蛋那一邊,向權力者扣問?/胡丁友攝影
我們能總是站在雞蛋那一邊,向權力者扣問?/胡丁友攝影

最近不斷夢到相同的夢,國家拖行記者,國家毆打老人,國家不問起公理與正義的問題,而在夜裡安睡的「好國好民」們鼓掌叫好,無限期支持依法行政,暴民去死。

我是九O年代出生的後草莓,往往我不敢太大力地揣想,關於將來我要做什麼這一類的問題,把選項想得太多,害怕會過於沈重地把整座島嶼都壓碎。大概這座島嶼比較適合做夢,畢竟醒來的世界太過猙獰,人們時常走向高牆停下,並且沈默,接著背對雞蛋的搖搖欲墜,有時甚至推雞蛋一把。

馬政府在2009年時,簽訂了《海峽兩岸共同打擊犯罪及司法互助協議》,現在生效以後,杜明雄、杜明郎兄弟在4月29日傍晚,由法務部長羅瑩雪簽下死刑執行,成為國家殺死的五分之二,他們被控在中國殺了人,卻只有中國提供的物證,台灣司法體系沒有交叉詰問的空間

如果說懷疑既有命題是重要的,那麼我認為,問起問題的位置與高度更為重要。面對死刑與廢死,我們應該要問的,可以是「司法系統是否真的能回應程序正義」或「國家是否真得有掌握人民生死的權力」,如果在現實,我們得到的都是「不行」或是保留的答案,我們便當對不可逆的死刑有所質疑。

當我們想要尋求體制內的解決方式,首先得要確認的是:我們有一個好的體制嗎?一個能夠有效解決問題的體制嗎?如果說法律在實務層次,真的能夠回答公理與社會問題,那為什麼一個國家政府,不能真的對瀆職者咎責?向濫權警察問罪?卻反而總是在指證歷歷的國家暴力面前,睜眼說瞎話?

多數時刻,我們總是輕易地背對沒有權力的人。

我們太習慣對權力者選擇寬容,對指出霸權的人保持苛刻。

但我們可不可以不要追問「不要當暴民好嗎?」,而去問起「為什麼他們要作暴民?」我們可不可以不要再去追問那1%飛出的鞋,而去問起那99%的「讓鞋子飛的原因」。

人們的憤怒貨真價實,苗栗大埔張藥局、華隆關廠工人、桃園航空城、樂生紹興華光社區、東海岸美麗灣、台南鐵路東移,我不願如此稱呼,可是鬼島總是搞得人們很忙碌。

「經濟發展/居住正義」或「經濟發展/自然保育」經常是被操作的假議題,如果安居樂業是開發的目的,那為什麼被毀家廢厝的,往往都是最想要安居樂業的人?假如你不曾見過他們的房子塌毀,甚至不曾聽說,我們必須正視的困境是:發展總是只限於特定人士的發展,利益一點都不公共,真相與歷史更時常為權力者收編與建構。

我們拋出問句的方向與位置要對,我們不要再次喪失一次又一次,站在雞蛋那一邊問話的機會。

而同樣地,面對核四,能源議題不會是唯一的問法,核四早出生於我們這個世代,但核四案的政治利益卻早披上科學的迷彩,使「反核/擁核」的二分僵局自然化。好像反核的人都不科學、都民粹,好像擁核的人都理性而中立。

但是核四不只是科學的,更是政治的。如果說未來屬於我們的多,我們難道不該質疑起,核四種種弊案到底圖利了誰?為什麼督導監工的房子又多了幾棟?不斷追加的上億預算到底何去何從,經了誰的世、濟了哪裡的民?能源議題必然有解,政治問題才是癥結。非得要當貪污和回扣、甚至核災成為事實,停建才是義務嗎?

我們要永遠站在雞蛋那ㄧ邊,去問高牆為什麼,如此才能使問句開始有意義,才有可能鬆動既有體制的不等權力關係。台灣該是個美麗的國家,不會只有夢裡才能撞見真實的國家。核四議題老過於我,但我並不想讓他繼續老下去,我們的世代有必要終結。

如果將來有天,我們悔不當初,我們現在就在那個當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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