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缺錢還是缺品味? | 李柏鋒 | 鳴人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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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缺錢還是缺品味?

圖/本報系資料照片
圖/本報系資料照片
前些日子,因為藝術投資很熱門,所以身為財經部落客的我,閱讀的範圍自然也會出現相關的文章,不過累積了些閱讀量之後,就發現了其實藝術和金錢之間,不脫兩種關係:好的藝術作品終究能帶來龐大的經濟利益,以及為了經濟利益而把良莠不齊的作品都包裝成藝術。

在《逆轉人生》這部法國電影中,全身癱瘓的有錢人Philippe聘了面試只是為了領失業救濟金的更生人Driss當看護。Driss推著Philippe去藝廊的時候,既不懂得欣賞藝術,更對那些作品的天價感到無法理解。後來,Driss也塗塗抹抹畫了自己的作品,而Philippe還幫他賣了不錯的價格。

這段劇情其實有兩種解釋:一、藝術本身值不值錢,主要看銷售者會不會賣,而Philippe懂得怎麼賣。二、Driss在跟著Philippe耳濡目染之後,有了不錯的鑑賞能力跟品味,自然作品也不會太差。

倒是沒有必要爭論哪種解釋才對,也很有可能都正確。只是把這兩種解釋拿來判斷霍夫曼策展的黃色小鴨(Rubber Duck)在基隆引起的爭議,就顯得相當有趣。我無意在此陷入黃色小鴨這個策展是否抄襲或侵權的爭議,而想要指出的是:霍夫曼很懂得怎麼賣,所以讓黃色小鴨變成很值錢的作品。在這個展覽中,與其說霍夫曼是一位藝術家,其實他的角色更是一位很會說故事的推銷者,而且把故事說得極有吸引力。

黃色小鴨是不是一個好的藝術?恐怕有所爭議。但是如果說這個作品因為被包裝成藝術而帶來了經濟利益,我想沒有人會反對,這也是為什麼范可欽會說黃色小鴨的展覽是一個商業行為。它是。

霍夫曼將黃色小鴨的故事說得很好,一隻陪伴過許多人童年時期的浴缸玩具,雖然未必真能讓觀眾的心境又回到當初的天真、純潔和平靜祥和,至少也能很表面的讓觀眾體驗到一個極為平凡而熟悉的玩具,原來在換個尺寸、改個角度之後,就有了另一番的感受。

觀察、欣賞,其實就是接觸藝術的第一步,先不說黃色小鴨是不是真的有什麼深層理念,至少這是一個每個人幾乎都認識,看了卻又有新體會的作品,這就足夠有價值了。我想,很多人對於我們公共場域的裝置藝術既看不懂,也沒感覺吧?

用藝術來賺錢,人之常情,但是不是賺得有格調?在高雄,利用港口的平靜水域佈置了一個好舞台,讓霍夫曼透過黃色小鴨這個作品來講一個故事,賓主盡歡,藝術跟商業和平共處,策展人和主辦單位都表現出他們的品味,好壞見仁見智,但總是讓人感到舒服。

到了基隆,策展人跟主辦單位的品味出現了落差,不但引發了爭議,也讓人感到不適與無奈,而這也暴露了基隆的主辦單位終究只看到商業利益而不瞭解怎麼去拿捏藝術和商業之間的平衡,一舉一動讓社會感受到的就只有「錢」,故事性不見了,藝術味也消失了。

霍夫曼的確獲得了商業利益,但是也堅守著他的創作理念,讓黃色小鴨不至於變成了電子花車上的舞孃,又轉圈又呱呱叫,天曉得這樣展覽是要表達什麼?而范可欽在策展過程中既不懂得說故事,也不懂得藝術語言,更不瞭解自己的品味已經跟高雄、桃園前兩次展出出現了極大的落差,最糟糕的恐怕是露骨地展現了他的中心理念只有商業利益,於是高下立判。

凡事以商業利益為主要考量,看起來好像很缺錢,但其實缺的不是錢,而是品味。有品味,才能知道什麼是好東西,知道什麼是好東西,才能避免老是往沒有價值的方向橫衝直撞。黃色小鴨是個怎樣的藝術品呢?除了湊熱鬧,拍張到此一遊的照片以外,又有多少人能夠對這個作品評論出個所以然呢?

黃色小鴨之所以有經濟價值,在於策展人說了一個人人聽得懂的好故事,而不只是把塑膠玩具放大幾百倍,這也就是為什麼很多建商的樣品屋或是餐廳的門口也同樣擺了黃色小鴨卻沒有相同的效果,而基隆想做一隻巨型鎖管,真能變成基隆的特色嗎?

沒有自己的故事卻一直抄下去的結果,在別人眼中就什麼都不是了。像是基隆火車站後面虎仔山上那個仿自好萊塢的地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抄的,連地標都讓遊客想到別的城市,很可悲的失去自我,還為人作嫁。

如果一直都只想抄,而不是培養出自己的品味,發展出能夠代表自己的作品,那永遠都只是一個跟隨者。跟隨者,哪有什麼競爭力可言?難道要比誰抄得比較快?比較像?而當找不到人跟的時候,更只能手足無措、原地踏步,直到眼前出現下一個可以抄的目標。還要這樣繼續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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